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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故乡的胎记
○ 艾绍强
    延安    1982年
  从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惠怀杰就从空中到地下,对黄河全流域进行了持续多年的拍摄,他的黄河摄影作品,不仅在国家博物馆、中国美术馆展览,被人民大会堂收藏,还被编入全国通用中学语文课本。因此,许多人认为惠怀杰就是黄河摄影艺术家,也有人以为他就是一名风光摄影师,而忽略了他用力最多、用情最深的陕北摄影。
  惠怀杰是陕北人,也是数十年不间断拍摄陕北的摄影家。青少年时期在陕北的生活经历是融入他生命的印迹,也是拴在他心头的缰绳,尽管离开家乡几十年,那根缰绳时不时将他拽回去,呼吸熟悉的气味,抚摸亲切的土地。割不断舍不去的情怀,让他对那片土地充满了爱。
  如鱼得水、水乳交融地游走在陕北大地,心无芥蒂地与陕北父老乡亲的交往,让惠怀杰毫无距离、平和本真地拍摄了陕北的山川草木、人文景观、百姓面貌。持续不断、随时随地、有意无意的拍摄,几十年下来,惠怀杰关于陕北的影像,形成了对陕北从自然景观到与人民生产、生活、信仰、娱乐等方方面面地方志式的记录,这些记录可以看作是陕北大地从1980年代到2020年代近40年的图志,是一段历史的留影。
  惠怀杰在全方位记录陕北的同时,不为众人所知的是,三十多年来,他一直在非常“笨拙”地用大画幅相机拍摄众多人物的合影,虔诚地为众人造像,虽然他拍摄的人物涉及地域广泛,但拍得最多的依然是陕北。
  中国有古老的造像传统,造像是庄严的;摄影从开始就是拍呆照,呆照是凝重的。惠怀杰用心用力的合影拍摄,可以说是退回了传统的呆照,直追造像传统。他拍摄的每一张合影都是庄严的——拍摄活动本身庄严,影像显现的人物也是庄严的。因为熟悉陕北,因为融入陕北,所以他拍摄的陕北人物合影,几乎看不到凝重,大多是平和的、亲切的、可以感觉到呼吸的。将影像阅读者带到了一个日常的陕北语境之中,从中不仅可以看到陕北人的面孔和他们所处的环境,也看到他们的自信、开朗、平和、幽默,还有他们的发展、变化。
  因为融入其中,所以逼真。这就是惠怀杰的陕北与陕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