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红了

○ 徐斌惠

文化艺术报 副刊
  当我们看见那火红的柿子时,谁又会想着离去的叶子呢?
  柿子红了,柿叶也红了……
  每年到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就有一种无言的喜悦与惆怅,我的心情是繁纷的,因为我是吃着柿子长大的。
  我家住在一个小山坡下,那里有爷爷和父亲亲手栽植的数棵柿子树,每每到这个时候,也是我们家最忙碌的时节。田家少闲月,秋来人倍忙,丰收带来喜悦的同时,更是加倍的忙碌了。
  是啊,即使现在很少回家的我,回想起来,都不由从梦中喜发出声来。记得那时我们在姐姐们的带领下,你背着背篓,她挑着竹夹,手提着笼子,那一幅嬉戏而乐的画面,每每叫人无不想念。
  时光好快啊,我们就这样走着走着,走向人生的成年;我们就这样走着走着,走在了深秋的景里;就这样走着走着……
  而柿子于我,于我们的家的情感越发沉重和怀恋。在这秋静鸦叫雁南飞的景里,在这个落寞和静寂的秋中,如果此刻你的眼前有一树火红的柿子,一树红红的柿叶,它如灯笼似的挂满树枝,丰硕而不妖娆,你不觉得这是最朴实的时光吗?
  秋深,柿红,这都是岁月馈赠给我们的一切,年少时的我们,如春花灿烂的时刻,它是那样的静默而普惠:成年时的我们如夏花丰腴的酷暑,虽然经过了日月的酷炼,雨滴的浇灌,但还没有完全的成熟,不够饱满:壮年后的我们,如秋的成熟,如秋韵的缠绵而渐稳。而柿子也静待秋韵,它以饱满的果粒盛装出场,给我们一抹喜悦和明媚。这不就是我们的人生吗?
  我稚嫩青涩的笔难以接近大自然的怀抱,难抒写完柿树、柿子、柿叶的情怀与思念,因为它赋予了我太多的传奇和想念,特别是柿子入冬后,它可以当食、当果、当饭,还可以清火润肺,而它对于我还有着刻骨的铭记,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一大家人只有父亲一个劳力的家里,全凭着柿子填充才使我们家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荒年……我们从春天走来,我们从夏日走来,走得越来越长,越来越缓,直到今天,而时光对我们而言就真的像是在漫步,我们都需要在灵魂上给自己一个依傍、依靠、依托了。看前面又有一片柿叶离开树枝了,树枝在作着最后的挽留,红红的柿子也在微微的风中喊着,而叶子还是不顾一切地离开了树枝,离开了柿子。也许它是无情的,但没有它的离去,我们怎么能见到那一树树像灯笼一样悬挂在树上的柿子的景色呢?  树叶是多情的,亦是有情的,它牺牲了自己,壮丽了柿子,可当我们看见那火红的柿子时,谁又会想着离去的叶子呢?你看它在空中翩翩起舞,舞动着它那美艳的嫁衣,飘动着身姿,默默地告别……
  秋,深深、凉凉、冷冷、绵绵、缠缠……不言秋深薄凉,不言秋深绵缠,只是心里渗出的思,还需要在秋里静静地品,静静地念。或许这是我在这个深秋里意外遇到别人无法攀比的风景,意外之意外罢了!也只有这样,我才会赏一眼秋色,漫步在层林深处,染一身红衣,静待秋事成伤,浅行静思,淡到极致,寻找一个自己取暖的方式,盈一抹微笑,将最后的岁月打磨成人生枝头最美的风景,像挂满枝头的柿子一样,圆润而丰实。
  这许是我静享秋深的原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