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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有约
一个鸡蛋的故事
○ 齐亚蓉
  几日前搭乘亚航经吉隆坡转机回新加坡,因各种主、客观因素,吉隆坡转机时状况百出,好不容易赶到登机口时飞机早已起飞,改签机票又不成功,只好要弟弟给重买机票,结果他买了新航的班机,新航跟亚航不在同一搭客站,为了防止再次误机,只好马不停蹄,当稳稳坐在候机室时已是四五个钟头之后了。
  那时的自己疲累不堪、饥渴难耐,想着一个小时航程就到家了,忍忍也就过去了。但眼看着登机时间愈来愈近,机场工作人员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怎么回事啊?都快饿死了!”不由得自言自语。
  “我这里有一个鸡蛋给你吃吧。”旁边一位慈眉善目的阿姨拿出一个煮熟的白皮鸡蛋递了过来。
  “不要啦,您留着自己吃吧,一会儿就到家了。”
  “听说飞机出故障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飞呢!”
  “啊?这样啊!那实在太感谢了!”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挨饿受累的原因,三两口吞下了那个清香无比的鸡蛋。
  她叫玉莲,跟老伴准备前往狮城会见自雅加达而来的儿子及自美国西岸而来的女儿一家,然后一起去印尼民丹岛度假。听说我是一名华文老师,她即刻两眼放光,问我要不要去雅加达教书,原来她希望自己落户雅加达的孙子女能够学好华语,但苦于一直找不到一位称职的华文老师。
  接下来的五六个小时里,我俨然成了她的故交,不但熟悉了她儿女家里的每一位成员,而且对他们每家的用具及摆设都了如指掌。
  她是一名英文老师,但对中华文化的热爱令人动容,这从她寄给女儿的家具、摆设及字画即可见一斑,她说她自己小时候没机会接受华文教育,所以希望子孙后代不要步她的后尘。她的女婿是伊朗人,她专门请人给取了华文名,还托人写了一幅字画给他。女儿装修新居时,她买了一大堆古色古香的家具、摆设寄给她,其中有青花瓷碗盘及花瓶、刻字的老式立柜、雕花的木窗及木门等。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拍了下来,见人就问,想要明白那些东西的价值及意义,尤其想要知道那些字画的内容都是些什么,但却一直不得要领,当我一一解释给她听后,她说她要写下来告诉她的女儿、女婿。
  她的一对儿女都在英国读的大学,儿女大学毕业后又赴美国取得心理学博士学位并在那里安家落户,读工程的儿子毕业后则跟随儿媳前往印尼做生意。她的儿女接受的也是英文教育,所以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孙辈身上。
  “我今后一定要自己先学好华语,然后教他们。”她说。
  “你行的,一定行的。”我不断鼓励。
  “你今天教了我很多,需要付学费吗?”她笑得顽皮又可爱。
  “你已经付过了啊!那个鸡蛋不就是你的学费吗?”我们同时开怀大笑起来。
  傍晚抵达狮城依依惜别之际,她附在我的耳边说:“别忘了我们的故事——一个鸡蛋的故事。”
  “不会的,我会把它写下来的。”我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