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河川

汤汤濂水 (下)

○ 汪银泉

文化艺术报 副刊
  在我看来,“失街亭”不能仅仅归结为军事失败的战例,它也是水的缺失的案例。尽管在叙说“失街亭”的整个事件中,说到水的话语不多,但街亭的失守,是与水密切相关的。虽说汉史记载的街亭不在汉中,但作为两汉三国的研究地,以史为鉴,我们岂能忘记!
  因此,我时常想,河流在传递人类文明的同时,也传递着人类的情感。那在孔明剑下滚落的马谡头颅,应该还深深地刻着“缺水”的印痕。那河边的一只鸡、一条狗,那河中的一条鱼,一尾虾,都是从远古走过来的一个文化载体,都在以自身的文化符号丰富着人类的文明,加深着人类情感的认知。
  当然,事物总得从两个方面来释析,濂水在恩泽人们的同时,有时也不得不发发脾气,给人类以警示。但美丽的濂水,一直以来都没有忘记不倦地滋养着人类似水的深情,或者说,是人类千年的深情,记忆了濂水无与伦比的气韵。事实证明,我们对它越敬畏、越呵护,它就越慈善、越靓丽。端详濂水,它以舒缓温柔的古典抒情风格,总让人感受一种深刻而崇高的愉悦,让人心灵深处产生一种美好圣洁的情愫。
  站在濂水与汉江交汇的岸边,让人无法不去想:美丽的濂水不论它从什么神秘的地方流来,它一入世便被那河床中缄默的石头和泥土哲学了;它一上路,也被那日月点化了!尔后,它意志里的不屈不挠、大跌大宕的穿越,以及它性格里刚柔相济、至情至爱的给予,以及它对命运中大悲大喜、大苦大任的担当,其实,在它入世的那个瞬间,就已经被相伴的石头和泥土给诠释了!
  濂水,它在汇入汉水的过程中,恒久地穿越村镇,在其流淌的岁月里,始终没有忘记孕育汉中大地乃至华夏大地博大精深的汉文化,始终没有忘记兼容蜀文化和楚文化。
  在濂水的北岸,至今彰显着它千万年的辉煌:随着龙岗古人类遗迹的挖掘,器皿的出土,证实了先祖的足迹,引起了世人的瞩目!在濂水的南岸,仿佛还能感受到周国使臣在汉山铿锵的步履,那《诗经》中的《旱麓》,依然在世人中传吟,诗歌诞生地殷殷地教化,时刻敦促着本土尚学的诗意民风。
  濂水汇入汉水,从容地从远古走来,最终走来了世界上最古老的民族之一——汉族,以及与这个民族相生相依的动听的语言——汉语,以及那独特美丽的象形文字——汉字,以及汉朝、汉学、汉书、汉文化……
  濂水融入汉水,在乳汁般甘甜的流韵中,曾经给华夏民族养育过无数杰出的人物:刘邦、张良、韩信、张骞、蔡伦、曹操、刘备、孔明、张鲁、陆游……
  应该说,历史的辉煌已载入史册,汤汤濂水,在千万年的流淌之后,如今,汉水濂水济引京、津,又有了对人类更大的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