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琵琶演奏在秦腔中的技巧与运用

■ 西安秦腔剧院有限责任公司三意社分公司 程亚静

文化艺术报 理论
  秦腔音乐的载体由作曲家根据人物的悲欢离愁谱为曲子,由器乐演奏而成,琵琶作为其间的一种演奏乐器,有它特定的地位和音乐性质,它的四根弦代表着不同的音质和音量,弹奏的轻重缓急,往往遵循于秦腔板腔体结构的形成,具备弦乐器的功效。
  在秦腔唱腔的演奏中,琵琶起到的是烘托音乐本身属性与情节有关、与故事有联、与人物有知的作用,还有与鼓、锣、钗、小铰等互为相融的作用,再加上琵琶声音的清脆亮泽和音质产生的共鸣感应,悠扬舒展,静然柔和,与秦腔音乐十分契合,秦腔音乐是一个综合体,它的伴奏为众多乐器在大的音乐氛围中演奏出和谐的音乐,服务于秦腔本戏的过渡音、尾声音、衔接音、唱腔音,折戏的板式音和清唱的板式音,对演员的唱腔表达至关重要。秦腔有欢音和苦音(也叫花音和哭音)两大调式,有六大固定音乐板式,音乐的抒发靠的就是各种乐器之音的紧密配合和连接,使唱腔有板有眼,这种约定俗成的演奏方法,正是秦腔音乐的魅力所在。琵琶在众多乐器里比较普通,融在一起去完成某一段曲子或某一段唱腔,并无奇特之举,但在表现人物情绪变化的音乐节拍里,琵琶又可独立弹奏,把人物性格内在的喜悦、不安、愁苦、悲痛甚至紧张到失措的思想变化流露出来,真正做到“一拨弦情万千”的境界。
  秦腔舞台上的许多传统戏、新编历史戏和现代戏,都离不开音乐的介入,在舞台的表现力中,秦腔音乐的特定板式都是一致的。琵琶的演奏,是根据整个音乐的韵律在行走,每一个支点,每一个力度,如清晰的线条,一丝丝一层层把优美的乐曲演奏到位,形成琵琶演奏中独立的艺术品性。在音乐的总体艺术布局里,琵琶独奏显得别有深意,其表现内容大抵分为悲愤、紧张、抒情三种,揭示秦腔音乐本质的主题和人物个性的主旨,起到传接或过渡情感的作用。
  悲愤型琵琶独奏。悲愤是人物情绪发展到顶端的心情写照,指人遇到打击或者无法抗争时所产生的自发意识的宣泄,带有明显的主观性。譬如秦腔经典传统剧《窦娥冤·杀场》一折,就用琵琶独奏来表达窦娥的悲愤之情。窦娥的悲愤来自对封建恶势力的控诉,命运的无可奈何,抗争的无可奈何,给她的心灵蒙上了凄凉的色彩。在《杀场》一折里,琵琶的表现点集中在窦娥的跪拜之间,音乐是悲情悲凉悲壮的,表达了窦娥对蔡婆婆的念想,对命运不公的喟叹。琵琶单独拨弦,先来一声长调,声音清纯而悠然,含着沉重的意味,后顿挫一下,又一声长调,声音悠然而深重,饱含着辛酸的韵味,稍安静,拨一轻音,似叹息,到急骤,音乐之声纷纷而来,到短音,然后戛然而止。观者在聆听琵琶音乐时,更多的是对窦娥的悲惨命运示以同情。窦娥感情上的悲愤,靠琵琶弹奏出来,更加突出她的愤与痛、痛与悲,因此增添了人物塑造的可行性与可读性,令观者动容。
  紧张型琵琶独奏。紧张是情绪的一种外化形态,有着激烈或紧迫的思想情怀和释放前期的不安因素,而一旦把紧张的精神状态合理安排,就能使人物自身或自身对立面形成默契,达到心灵相通的目的。譬如秦腔现代戏《西京故事》第五场,罗天福劝谕独生子罗甲成觉醒之际,琵琶以单独弹奏来绾接父子俩情思的起伏变化,可谓意蕴深刻。在这里,琵琶的声音实际上是罗天福人性的声音,寄予了高尚善良、淳朴真实的农民品质。琵琶是在罗天福深情的一段唱之后起音的,急促又急促,显示出紧张的气氛和紧张的心情,“嘣、嘣、嘣”,连拨三个共同音质,从轻到重,落音更是有力,干净利落。音乐的输入给予了琵琶更大的发挥空间,同时又不脱离实际关注了人物及其生活场景,因而传导在人物身上就是具体的、明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