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姨》:五陵原上民间艺术家的悲壮史诗

——专访陕西省作协副主席王海

文化艺术报 连载 人物
  秋后的咸阳五陵原空空荡荡,南山北山尽收眼底。一阵豪迈的秦腔野唱从汉武帝陵上传来,人们看到,受活的马立本在陵上吼秦腔。儿子旺财昨天成了婚,媳妇啥都好,就是脚大。他心里高兴,脚大能干活!晚上喝罢汤,旺财还没回来,旺财母亲问儿媳可云,她怀疑小两口夜晚闹了别扭。“夜晚你俩好着没?”可云羞红着脸没说话……
  天黑后,旺财家里传出可云伤心的哭声,哭声持续了几个时辰。房门开了,灯光像水一样撒在房门前,可云走出来,她把旺财扶起来,旺财站起眼前满是剪纸,房子里的墙上贴满了剪纸,可云把她对旺财三十多年的思念全剪在了纸上。他和可云只有一夜情,而她却付出了三十多年的坚守等候…… 

  这是作家王海长篇小说《新姨》里的几段精彩描述,在经历三年创作,三年修改后,这部带有浓厚关中地域特色的长篇小说《新姨》终于在今年8月下旬面世。这也是王海在小说《城市门》出版后历经6载,对长篇小说的又一次新的尝试和对生命的体验。
  2014年12月,小说《新姨》在初稿完成半年后,在陕西省作协会议室召开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关门研讨会。会上,评论家就小说《新姨》的质量、特色和王海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讨论交流。这次研讨会之后,王海对小说伏案修改两年有余,最终完成了这部作品。
  那么,《新姨》有哪些看点?作品背后的创作历程如何?本报记者专访了作家王海。 

  故事发生在陕西茂陵
  人物都是关中的普通人
   文化艺术报:王老师您好,您能谈一下《新姨》的创作灵感吗?
  王海:小说《新姨》的故事发生在陕西咸阳茂陵附近,一个典型的中国妇女在没有大师的指导下,将结婚那一夜的悲壮回忆,对丈夫的切切思念化作素材,通过剪纸艺术表达出来,成就了艺术的辉煌。
  在《新姨》人物艺术塑造中,剪纸艺术大师库淑兰给了我很大启发。库淑兰作为关中地区杰出的剪纸艺术大家,她的每一幅作品或欢快酣畅,或辛酸讥讽,或风趣诙谐。这些作品有的颂扬人生善恶,有的表现生活哲理,有的述说文化感悟,这些都是《新姨》人物故事的来源。我之所以把《新姨》的人物故事选择在咸阳茂陵,是茂陵的石刻具有无穷的艺术魅力,我认为,茂陵石刻艺术对当地的每一个人都有影响,这种影响已表现在他们生活的细节之中。正因为如此,我想创作一部反映民间艺术大师的作品,将关中剪纸艺术和茂陵石刻艺术联系在一起就顺理成章了。
  在关中每个村里都有,他们都是普通的人,在书中,你会为他们的命运呐喊。我最满意的人物是新姨、王十万、马上,还有柳儿。无论是从外在的变化还是心理、情感的把控,他们都超越了我之前的作品。 

   好作品一定会有争议
  陕西文学应寻求突破
  文化艺术报:
在您这部作品的封底上有评论家直言不讳地指出这部作品的不足,对于这些评论,您怎么看待?
  王海:对文学作品的评价,历来是褒贬不一的。这部作品将一些批评语言录入。我认为,非但不破坏这本书的整体形象,反而彰显了这部作品的个性和实力。2014年的那场关门研讨会,对这部作品做了一次深刻的点评。这对于我以后完善和修改这部作品给予极大的帮助,这也正是文艺百家争鸣的所在。
  文化艺术报:您是如何看待当代文学和陕军文学的未来的?
  王海:我认为当代文学正处于一个高原期,陕西文学也一样。在路遥、陈忠实、贾平凹之后,这几年,很难见到超越他们的作品。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作家历练不够。纵观全国乃至全世界文学,凡是有影响力的作品,大都对历史的变革有着自己深刻的认识。我认为,陕西文学想要寻求突破,要摆好自己的位置,保持冷静的状态和观察力。我相信只要坚持这一点,陕西文学的高峰很快就会到来。
  文化艺术报记者 刘林枫 

  评论
  中国作协副主席、陕西省作协主席贾平凹:王海是新世纪以来陕西文坛值得关注的文学存在,他的作品充满民族忧患意识,以深沉的批判锋芒为人称道,这一出小说尤为如此。
 
  中国小说学会副会长、《小说评论》原主编、茅盾文学奖评委李星:
在这部新作中,王海的自然、慰藉、润物细无声,在这日常生活中,人情物理的平淡中,人和人关系的微妙之处中,达到一种人性的复杂和深刻,境界的高远,我看到旺财回家那一段落泪了。这是厚重的文化,民俗文化的自然呈现,写出了人物的灵魂境界,王海找到了中国民间文化的秘码。
 
   中国海洋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温丰桥:陕西作家大都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为文学献身的殉道情怀。这种文学殉道情怀,使他们的创作呈现出独特的精神特质和审美品格;王海是一个有独特文化情怀和人文立场的作家,这在其创作中表现为两个价值维度:一是深沉的文化反思意识;一是冷峻的现实主义批判精神。王海的小说没有狂放瑰奇的想象,也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叙事技巧,他就是自自然然一如他生活的那块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