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同自画像    东京艺术大学馆藏
    李叔同油画《花卉静物》
　　近日翻看2009年读书日记，上面写道：最近看了一本书叫《李叔同的佛心禅韵》，这又使我想起了现代中国美术史上一桩大疑案，几十年了几乎无人谈起，这就是李叔同存世油画作品的去向问题。
　　李叔同，清朝光绪六年出生于天津。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近代著名的音乐家、油画家、书法家，而且还精于戏剧、金石、哲学、法学、篆刻及多种外语等。后于1918年在杭州虎跑寺出家为僧，法号弘一，是中国佛教南山律宗第十一世大师，在国内外享有盛誉。
　　弘一法师，精通诸艺，尤以绘画书法为上。现看过一些史料方知，在未出家之前，是他首先把西方的石膏模型实物写生教学法引入中国，是最早的先驱者，而后来上海美专校长刘海粟搞的人体模特写生，北平美专徐悲鸿搞的人体写生和石膏模型素描，都是受了李叔同的影响，成为李叔同这一教学法发扬光大者。至今中国油画艺术能在世界美术史上占有一席之地，其开拓者李叔同功不可没。
　　李叔同油画造诣很高，创作了一大批油画。但存世量极少，目前国内外各大拍卖会上，能见到他的一些书法作品问世，大多也是他出家前后赠予友人学生、居士的条幅。关于他的油画作品去向问题，他门下两大弟子生前有各不相同的说法。
　　刘质平说：“若先师西画，原送北平（今北京）国立艺专保存，民国十二年（1923年）冬，余至北平考察艺术教育时，已知一帧无存，可叹孰甚！”
　　丰子恺说：“他的油画，大部分寄存在北平美专，现在大概还在北平。写实风而兼印象派笔调，每幅都很稳健、精到，为我国洋画界难得的佳作。”（编者注：此段话见于丰子恺著作《缘缘堂随笔》。1931年1月上海开明书店出版，内收1930年前的作品，共20篇。建国后,丰子恺将自己五部散文集中的部分作品,加上抗战中及胜利后部分见刊作品,重新结集仍名《缘缘堂随笔》，1957年11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内收1948年前的作品,共59篇。篇末均注写作年代。）
　　以上两说乃美术界数十年来一大疑案，此批油画原存放在北平美专也就是现在的中央美术学院。油画是1923年前就丢失了，还是被日军占领北平后强掳而去，或有其他原因还存世间？
　　就此事我曾专门问过李苦禅大师，他讲：“不记得美院还有李叔同的画，没印象了。”当时是20世纪70年代后期，苦禅老师正给北京饭店西餐厅作巨幅泼墨画《墨荷图》，我负责用大簋子（古代烹饪用具）端墨汁，供他往宣纸上泼墨用。曾把隋代展子虔《游春图》捐献给国家的大收藏家张伯驹老人，1979年和我说过：“我在1920年前后，在北平美专见过李叔同的十几张油画，有风景画和裸体女人像，尤其是没穿衣服的女人裸体油画，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当时觉得画得很新奇和大胆，我在中南海我表伯袁世凯大总统处，虽然也见过几张油画，但都没有李叔同画的这么大胆。你别忘了1920年北平的大家闺秀们和平民老百姓的姑娘们，有很大一部分人还实行的是缠足，也就是裹小脚，这就是俗称的‘三寸金莲’，你说在这种民俗下我们在北平美专见到了光身子的女人油画，这是不是在北平引起了轩然大波。”
　　最近在网上又看到了中央美院美术馆馆长王璜生先生2011年发现《半裸女像》的经过，他认为1918年李叔同出家之前，曾将他的油画作品寄赠给当时的北平美术学校，即中央美术学院前身北平美专，不过这幅《半裸女像》并不在其列，我个人也这样认为。因为1977年前后，我在北京饭店接待过上海的著名画家，有上海画院院长唐云和大鉴赏家、画家谢稚柳陈佩秋夫妇，刘海粟夏依乔夫妇，我在请教他们有关李叔同油画去向时，他们都说从没有见过李叔同的油画真迹，只听说后来捐给北平美专了，解放前就丢失了。他们还说国内传播西画用石膏模型、人体模特写生，是李叔同从日本带回来的，他的油画也画得好。只有刘海粟大师说他在北平游玩时，住在好友张伯驹家里，见过李叔同全裸体的女人油画，还有几张画得相当不错的有欧洲田园风光的风景油画，另外还有几张静物的素描画。
　　以上小文，仅作为引玉抛砖之用吧，盼望有知情者道出历史真相。我个人还认为王璜生先生发现的《半裸女像》和李叔同捐献给北平美专的那批油画，是不同历史时期的两批油画大作。尤其是张伯驹和刘海粟大师在北平美专见过的那批李叔同油画，我们应该发动社会各界认真地去寻找一番，使弘一大师这批油画真迹能重现人世间。
　　（作者为原北京饭店会计，美食文化研究者，中国国画艺术研究收藏鉴赏者）彭晓东